家庭會傷人,你是個缺席的父母親嗎?


原是避風港,卻變心靈屠宰場

    俄國作家 托爾斯泰在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小說中提到:「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樣的,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」。

過去家裡的美好,是否只存留在相片的記憶裡?究竟,在我們的家庭,發生了什麼事情?家庭-我們一生的起點和最深的夢鄉。


       許多孩子都說「我不曉得要跟爸媽講什麼話,我不敢!」,甚至在外面遇到了問題,家應該是孩子的「避風港」,但父母的疏忽卻可能讓家變成了「心靈屠宰場」。這種矛盾的衝突感受,對發展中的孩子卻是一種折磨,甚至讓孩子失去了對家的期待,產生極深的無助感,隨之而來的就是兒童青少年的心理問題。Hirigoyen在《冷暴力》一書中提到:「有一種虐待不用把你打得頭破血流也一樣崩潰、身心受創。當忽略、冷嘲熱諷發生在家庭裡,造成個人絕望,虐待便達到目的:讓人覺得失去靈魂,仿佛行屍走肉。我們在這類案例中必會發現共通點:無痕跡、不流血、沒有屍首。失去靈魂的孩子仍然活著,一切如常。」
   吳念真曾分享過:「我其實很訝異,這一代五、六年級的父母還會和孩子關係疏離。因為我這一代人的父親,大多受日本教育,不會跟孩子溝通。若是有一天兒子失戀了會跑回來抱著我們哭,那我們就成功了。

 
父母給的愛,不是孩子要的

   
       工作再忙,你在意的是什麼就會出現什麼樣的行為?有沒有一個可能是我們忙於工作,只是在減低自己的焦慮,卻合理化為了孩子為了這個家。 有人曾說「每個家庭都有不同的環境,貧窮到都生活不下去時,哪有可能談這些關係情感層面。」是呀!身為父母給予孩子生物性的需求只是「基本責任」,心理和生理的需求是兩個不同的面向,無法混在一起看的,有些家庭很富有,但是教導出來的孩子卻是心靈卻很貧窮,有些家庭可能貧困,但親子間的關係卻十分緊密。親情的關係,真的不是靠金錢或物質來衡量。
       曾有一位父親說:「孩子都把我當提款機,有什麼事情都不跟我說,只有要錢的時候才跟我開口」。你認為他的家庭貧窮嗎?一點也不,但為什麼關係那麼疏離?其實這位父親過去的確是很盡心盡力想多掙點錢照顧家裡,但犧牲的是與孩子相處的時間,更遑論他能多了解孩子的內心世界了。甚至他跟孩子說:「爸爸工作忙,所以沒有很多時間陪你,如果學校有什麼活動你要參加,就盡量參加,爸爸會出錢讓你和學校同學出去。」
      顏擇雅在《愛還是錯愛》書中提到:小孩子知不知道爸媽辛苦,往往取決於他能看見你工作內容多少。如果你家開小餐館,小孩子看得出你一大早出門採購備料,打烊後又洗碗清潔到很晚,小孩當然知道你很辛苦。但大部分的父母如今都是出門上班,在小孩視線不可及之處勞心勞力。在小孩心目中,「加班」無法代表爸媽很辛苦,只代表爸媽不能陪他吃晚餐而已
在小孩心目中,工作忙碌或加班無法代表爸媽很辛苦,只代表爸媽不能陪他吃晚餐,或陪牠玩耍而已。


       這位孩子的畢業典禮、比賽頒獎或者重要的時刻,父親總是工作繁忙而無法出席,但每次孩子的優異表現,總會給予零用金當作獎金鼓勵,但孩子的努力卻鮮少給予肯定的讚美。就這樣錯過了孩子人生重要的活動,直到孩子大學畢業。漸漸的孩子已經習慣了沒有父母的陪伴,也不再期待家庭能夠為槁枯的心靈灌注多少溫暖,許多事情孩子也已經習慣自己來。
       身為父母的我們,捫心自問你和孩子的關係好嗎?你真的知道你的孩子在想什麼嗎?又或者你真的嘗試去了解你的孩子嗎?如果你在職場上可以叱吒風雲,願意為了客戶了解他們的問題、關心他們的問題並且解決他們的問題,將你的客戶奉為上賓。那你的孩子不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「客、戶」嗎?孩子總有一天總會長大成為獨立的個體,擁有自己的家庭,成長的階段也不過在你這戶屋子裡是個過客,差別在於他願不願意當你這戶人家忠實的顧客。

孩子無話可說,被撕毀的一紙信

       曾經有個孩子說:「我真的不知道要跟我爸講什麼,所以我有事情都留紙條在他的桌上,即便他在家裡,我還是習慣留紙條」。其實這位父親有些情緒障礙,常會出現暴怒的情形,雖然不至於有肢體的虐待,但造成家庭情緒的恐慌卻不在少數。雖然父親習慣這樣的紙條溝通模式,但有一天孩子嘗試寫封信給父親,試圖修復已經近乎毀壞殆盡的親職關係,孩子寫得很溫馨,也明白的表達自己對父親形象的看法,孩子只想要修復關係的機會,其實現實生活中當孩子的感受被剝奪到最後時,會再努力掙扎著索取一點點關愛。
        這個孩子希望能獲得父親的一些溫暖,理論上應該要出現大和解的感人戲碼,但是這個父親看完後,卻暴怒似地用近百分貝的聲音責罵孩子:「我對你不夠好嗎?你寫得都比做得好聽。什麼話都不講,都只會用寫的,看恁爸嘸就對了!(翻譯:這麼看不起你爸就對了!)」。從此之後,孩子再也沒有寫過一封信給他的父親,連僅剩的紙條也不再出現;而孩子從那天起,再也沒有和他的父親說過一句話,一句也沒有

       這樣的結果是身為人父或人母所樂見的情況嗎?通常個體所意識到的威脅或無法忍受的情境,具有心理防衛的能力。這些自我防衛出現在生命的早期,而且是在潛意識裡自動地運作,所以它的危機也是潛藏而不易被發現的。心靈被扼殺是家庭中常出現卻也是容易被忽略的問題,身為家長常會一步一步地否定孩子的感受,特別是負向的的情緒。
    一個人一旦失去了與感覺的接觸,也就喪失了跟身體的聯繫。我們常常試圖控制孩子的思想與慾望,如果一個人的感覺、身體、慾望及思想都被控制了,也就意謂著他失去了自我。失去自我的人,他的心也就被扼殺了。人類最大的悲劇是「活著卻不知道自己是誰?」我們的世界正被這種悲劇所釋放出來的憤怒氣息所控制,這種憤怒可能投射到陌生人身上,也可能發洩在自己身上,或是轉換成一種自貶的上癮行為,再不然就是藉著暴力和犯罪在世界施展出來。有些我們視為理所當的規則,其實是病態的。梭羅(Thoreau)曾說過:「如果我們在絕望的生活中沉默不語,那麼大多數的人類大概永遠無法知道,到底他們的問題是怎麼來的?」而父母的一句話,都可能是扼殺孩子的一把利刃,雖然我們可能沒有意識到,但卻足以影響孩子的生命發展。

缺席不是你不在,而是你在卻沒有「關係」

          也許有些父母每天回家,但是對於家庭的互動卻沒有特別經營,想當然爾就是一種疏離的情感。曾有個父親每天準時下班,母親每天準備一桌熱騰騰的飯菜,孩子企盼著和父母一起用餐聊天,或許這是在家庭裡最溫暖的天倫。
       偏偏這位父親回家後,拿了自己的飯菜自顧自地到客廳獨自吃飯看著晚間新聞,而孩子僅能面對著無法填滿父親位置的餐桌,即便父親每天回家,卻過著好像沒有父親角色的生活而「形同陌路」也在這些互動中,開始發展與形塑,親職關係最終總是會走到零互動的境界。
      「家庭,我們一生的起點和最深的夢鄉」如果父母懂得如何溝通,就不會用這種方式對待自己的孩子了 。或許『所有不健康的父母都可能在心理上被自己的父母遺棄,在情感上受到創傷。』在記憶裡或現實生活裡,你所認知到的父親,是什麼模樣呢?或許你的記憶裡是大大肩膀有溫暖雙手的父親,那更多人卻無法記起和父親互動的模樣,父親成了一個代名詞,代表一種「熟悉但卻又陌生的角色」。
       孩子即使和父親同住在一處,但現代社會常出現「父親缺席」的事實。而這些男性的妻子也認為她們的丈夫常常心不在「家」,其實這五、六年級的父母和孩子的關係是疏離。因為這一代人的父親,大多受日本教育,不會跟孩子溝通。因此傳統的保守父親與孩子的距離也讓孩子有「被拋棄」的感受,甚至在心理留下創傷。父親常常不在家,在家也心不在焉,常對孩子孩子的需求說「下次吧!」「改天吧!」,這些都是「缺席」的指標。而這群沒有學會溝通的孩子,將來也會變成了別人的父親,但仍複製著這種疏離的關係或者無效的溝通模式。男人顧家不是只有工作拼命賺錢,僅照顧家庭成員生理的需要,還得呵護家人心理的需求。「忽略」不是暴力,但他比暴力更可怕。

孩子小的時候,您總有時間陪他們玩耍;孩子大了,為何就沒時間了呢?


「都是為你好?」其實是為了自己好

           顏擇雅的《愛還是錯愛》也提到:孩子似乎變成父母願望的承受體,不是獨立個體,好像生養小孩是為了彌補父母自己的成就缺憾。自己不會彈琴,就不問孩子有沒有興趣,送他去學鋼琴,還不忘提醒「你的學費花我多少錢」。這一定是親子關係變壞、孩子童年悲慘的開始。
        Alice Miller也在《都是為你好》中,曾經描述那些不適切又陳腐的家庭規則,而這些規則卻是一種侵害孩子的冷暴力,像是:當孩子照著成人指示去思考和行動時,才是個「好」孩子;孩子要為成人的憤怒負責;父母犯錯可以免受責難;小孩子「有耳無嘴」;「天下無不是的父母」彷彿成了一到枷鎖,困住了孩子成長的動能,這句話更不適用在高風險家庭中。受虐的孩子甚至不知道事情的真相,所有父母的虐待行為都被合理化成「為孩子好」。John Bradshaw在《家庭會傷人》中也提到「當虐待極為兇殘時,父母會告訴孩子:「打在兒身,痛在爹娘心」;如果這句話還不夠,父母還會加碼教訓孩子:「天下無不是的父母」。孩子需要父母的保護,遺棄對孩子而言,就意謂著死亡。為了存活,也由於同稚的不成熟,更由於孩子對父母純稚的真愛,在必要時,孩子會遵從父母所說的話,而否定了自己真實的感覺。」
       情緒受到剝奪的孩子,接受家庭的原型,總會說出「畢竟他們都是我的父母」,但父母常講的兩句話卻是「都是為你好」和「你這個囝仔撿角了」,既矛盾又衝突的兩句話,而這兩句話卻是有如緊箍咒般的捆住孩子快樂的自由。父母總有自己的標準來定奪孩子的成敗,但是萬一成人來判斷兒童有問題的「標準」有所偏剖,那究竟是誰有問題呢?曾有個孩子受不了家裡的管教,在情緒高張下說出:「如果你只是為了打我,你幹嘛生我?



        孩子的成長過程在初始階段就是趨樂避苦,要求立即滿足,這時候的需求很生物性,但式學習變成能夠等待、忍耐和遵守規範的社會化過程,需要一段漫長的時間,且需要隨著年齡的增長。而在生物需求和社會要求彼此消長的過程中,孩子部會認為自己有問題:想要吃東西就哭,想要玩玩具就搶,沒有辦法經歷等候或者禮讓的過程,但這樣的行為在社會化的大人眼中,就會被視為沒有規矩。
       父母的規矩是甚麼?通常不與一般社會規範衝突,應該是許多成人可以接受的底線,但是除此之外,大人還多增加許多對大人的期待,然而這些期待卻可能是不符合實際的,但卻用「都是為你好」來包裝「是為自己好」的可能。

返家抱孩用真情,拒當缺席父母親

       羞辱的言詞及暗示,會形成負面制約,因此孩童會拼命地想要獲得父母的認可,即便父母在言語或行為上對孩子是拒絕的,但孩子終究得不到父母的認可,因此在潛意識裡容易產生負面的自我形象,覺得自己是可有可無的人,並認為自己可能罪有應得。紀伯羅說過:「你的孩子不是你的財產,你可以設法使自己跟他們相似,卻不能勉強他們像你,因為生命是走向前而非向後發展的。

所有不健康的父母都可能在心理上被自己的父母遺棄,在情感上受到創傷。過去,可以因為你的放下而改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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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如果你是為人父母,也曾經歷過家庭的冷暴力,那麼送您Thomas Wolfe說的一段話:「放棄你所熟知,你將知道更多;不害怕失去生命,你將獲得更高生命。離開親戚朋友,去領受更大的愛,去尋找一個地方,比家更溫暖、比地球更廣大。在所有人當中,你是唯一永遠不會離你而去的人;當你願意接受自己,承認自己的不完美,改變才有機會開始,回家去跟您的孩子聊聊天吧!聽聽他們的聲音,那怕只有吃一頓飯的時間。